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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寡后我重生了第2节(2 / 2)


  准备好了,陈敬宗一手提着灯,一手拿着拧得不再滴水的巾子,重新进了拔步床。

  拔步床就像一间小屋子,将柔和的灯光束缚其中。

  陈敬宗放好灯,转身看向床上。

  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写满幽怨的美人面,却意外地发现她竟然还睡着,哭声已消,白皙娇美的脸上挂着一滴尚未滚落的泪珠。

  所以,她只是做了一个让她伤心难过的梦?

  默默地站了一会儿,确定她又睡沉了,陈敬宗看看手里的巾子,不想白忙一场,他悄悄坐到床边,俯身帮她擦掉那颗泪珠。

  没人比他更清楚她这一身仙女似的皮囊有多嫩,陈敬宗下意识地放轻动作。

  华阳感觉到,有人在碰他,只是脑袋里昏昏沉沉,身上也没有力气。

  她知道自己病了。

  陈家众人被押送离京的第二天,她就病了。

  御医说她是雪天出门染了寒气,华阳却觉得,她是心病。

  她想救陈家,早在她听说弟弟要查抄陈家时,华阳就去过宫里。

  结果又如何呢?

  那个刚刚长大翅膀变硬了的弟弟,竟然冷冷地说这是国事,叫她不要干涉。

  华阳去求母后,母后与她一样,都在弟弟那里碰了钉子。

  她们两个血亲求情都不管用,那些有意帮陈家一把的大臣,更是直接挨了弟弟的责罚数落。

  公婆大哥尸骨未寒,嫂子侄儿们身体单薄,如何受得了这一路押送的艰辛?

  想到这里,华阳眼角又落了泪。

  论感情,华阳与他们并没有多深,她只是觉得他们无辜,心中不忍。

  陈敬宗看着她湿润的密密睫毛,忘了动作。

  其实除了那时候,他还从未见过她哭。

  无论她在陈家受了什么委屈,她对他表现出来的只有倨傲嫌弃,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脏了眼睛。

  哭,多多少少都是一种示弱,高傲如她,只会抓住他人之短冷嘲热讽,岂会示弱于人?

  眼看那泪水源源不断,擦都擦不过来,陈敬宗试着叫道:“公主?”

  唤了三声,睡梦中的美人终于醒了,泪眼朦胧地望着他。

  陈敬宗再硬的心都软了几分,低声问:“梦见什么了?”

  华阳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。

  纵使已经生离死别三年,她当然还认得自己的丈夫。

  他穿了一身白色中衣,或许是死去的人,在地府都这么穿?

  他活着的时候,总是沉着一张脸,仿佛人人都欠他的,这时却瞧着温和了很多。

  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,再大的戾气都消了吧。

  他们这对儿夫妻,曾经只有相看两厌,如今,华阳竟在他身上找到了那种值得依赖的感觉。

  她依赖过父皇,父皇却忙着与后妃寻欢作乐。

  她依赖过母后,母后却更关心弟弟能否坐稳东宫、龙椅,操心劳神。

  从她出嫁的那一刻起,作为一个已婚妇人的她,似乎就该长大了,连对母后撒娇都变成了不懂事。

  华阳一点都不喜欢这样,她想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,被父皇母后宠爱疼惜。

  如果陈敬宗还活着,华阳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一面,可他都死了,说不定天亮了就会离去,她还介意什么?

  她扑到陈敬宗的怀里,脸贴着他的胸膛,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。

  陈敬宗全身一僵。

  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般抱过他,婚后这半年,她除了摆脸色,做的最多的是将他往外推。

  热泪打湿薄薄的中衣,那一块胸口都凉凉的。

  陈敬宗暂且压下那丝怪异,一边抱住她,一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:“到底梦见什么了?”

  华阳心不在焉地应着:“我没做梦。”

  陈敬宗:“那你为何哭?”

  华阳一怔,慢慢地抬起头,望着他问:“你不知道?”

  陈敬宗面露茫然:“知道什么?”

  华阳看着他疑惑却平静的眼,心里一酸。

  虽然他总是与公爹叫板,父子俩势同水火,待其他家人也都冷冷淡淡的,可骨血至亲,真叫他知道陈家的巨变,他该如何悲痛愤怒?

  做了这么多年安生的鬼,何必再让他白受折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