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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6)(1 / 2)





  祁垣眼前一晃,见那香囊上绣了几丛花草,针脚齐整,绣法精妙,竟不比齐府请的绣娘差多少,不由地一愣。

  云岚偷眼瞧他,见祁垣目露惊叹,这才道:以前府上不是给大姐姐请过一位绣娘吗?我跟着偷学了一些。这两年父亲不在,大房克扣的愈发厉害,所以我便偷偷做了些绣品,让忍冬拿去卖了贴补家用。

  祁垣重生回来不过月余,自己做香丸赚了一笔,去国子监读书又管吃管住,尚未体会到原身的艰难。现在一算,彭氏那一两银子就远远不够花的,估计云岚没少贴补。而送自己的那瓶蔷薇水,恐怕也是她做绣品换的钱。

  他心中一暖,再想云岚平时的样子,估计也是一直隐瞒下来,偷偷摸摸的攒些小钱,又有些心疼。

  以后用钱的时候找我,大哥我多做些香丸就出来了。祁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,一脸严肃道,做绣品太伤眼睛,你别做了。

  做绣品的确伤眼睛,云岚又要瞒着别人,很多时候都是熬夜做。只是以前祁垣对她要求很是严厉,整日让她按闺范闺训循规蹈矩的来,很不待见她那些小动作,像今天这样拍着胸脯给她当靠山,更是从来没有过的。

  她心里高兴,又为有这样一个好哥哥感动,等祁垣说完,忙笑盈盈道:大哥做香丸就不也耽误工夫吗,更何况你还要准备应试,从国子监里出来一趟也不容易。她说完站起,指着祁垣屋里摆放的几包香料,道,我是想着,我们兄妹俩何不一块做个买卖?

  祁垣咦了一声,挑眉看她:说来听听。

  云岚道:端午的时候香包绣袋最是紧俏,但若只是卖香包,恐怕价钱也上不去,不如大哥帮我选些料放进去。

  端午的香包里一般放置的都是白芷、川穹、岑草、排草、冰片、甘松等物,用来驱恶辟邪,求吉祈福。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佩戴,并会向寺庙敬奉香包,只不过敬奉寺庙的香包寓意西方净土,跟人们佩戴的原料花纹都不相同。

  祁垣还以为只有自己在打端午节的主意,没想到云岚也动了心思,这个提议倒是真不错。

  云岚笑道:我是打算多做几样,放上料也好卖一些,只是我对香料不太懂,倒没想到大哥突然精通此道了。

  祁垣笑着打哈哈:我读了那么多书呢。说完想想,也觉得好,在一旁补充道,那你可以做两样香囊,一样是寓意吉祥的梅、菊、荷、桃之类,然后我做些花香香粉,梅花香囊就放梅香,荷花香囊就放芙蕖香,只要不遮盖住辟邪的中药味便可。

  这倒是好主意!云岚高兴地拍起手来,问他,你会做几样花香?

  但凡你绣的出来的,我都会做。祁垣得意洋洋道,再者,你再做些小猴小兔和小老虎的香包,我再做些果香的香丸给你,这种小孩最喜欢。小孩的东西最好赚钱,这种可以多做一些。

  兄妹俩一拍即合,云岚当即让虎伏翻出纸笔,画了几张花样,跟祁垣商定好做哪几种。

  如此一来,昨天的香料倒不必全做成香丸窖藏了。云岚那边有个空着的小衣箱,让丫鬟拿东西装了不少甘松、川穹、岑草之类必用的香料回去,帮祁垣存放起来。

  祁垣等她走远,也不敢在家中久待,跟虎伏各自忙开,这边炼蜜那边炒料,才过正午,东西已经消耗七七八八了。

  俩人用瓷罐把香丸装好,因怕最近雨水多,便在祁垣的房里找了个地方,刨坑埋了进去。祁垣心里还惦记着后天的考试,也不敢在家吃饭,匆匆回国子监了。

  徐瑨这天也没去学堂。

  祁垣前一天给他出了大难题,以至于他一宿没能安睡。那种事情对他来说还很陌生,他实在不好答应,也不知道该怎么做。但若让他眼睁睁看着祁垣去求方成和那更是不可能。

  祁垣这人虽然有些散漫任性,不听招呼,又嘴尖舌巧,调皮爱闹,但那都是小孩心性,他本质仍是个纯真可爱的少年。方成和既然年长他几岁,就应该好生照拂,时时呵护才是,怎么忍心这么对他?

  一想那天方成和和阮鸿的作为,再想阮鸿竟然哄骗祁垣找自己,徐瑨就觉得气血上涌。祁垣幸亏遇到的是自己,倘若碰上个心地坏的,以后要如何立身?

  徐瑨越想越气,不太想理那俩人,但再一琢磨,总要知道祁垣嘴里的帮忙是怎么回事,才好决定怎么办。这件事上少不了还是得问阮鸿。

  阮鸿才从教官那打听了考题回来,便听人说率性堂的徐公子来过,约他在射圃见面。他心下纳闷,也没回学堂,摇着折扇溜溜达达去了国子监西侧的射圃,果真看到哪里站着一个人,身形修长,挺拔而立。

  阮鸿更觉惊奇,哈哈笑道:难得,子敬兄竟然会想着找我。怎么,没取箭吗?

  徐瑨负手而立,淡淡看他一眼:没有,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。

  阮鸿心里惦记着才问出来的考题,便没注意到徐瑨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。

  徐瑨刚刚已经做了半天的准备,这种事情虽羞于启齿,但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,既然决定了要问,便不会扭捏作态。

  徐瑨强行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,轻咳了一声,问阮鸿:慎之兄可还记得那泽兰替罪之事?

  那个美艳的少年声伎?阮鸿回过神,点了点头,自然记得,那案子不是破了吗?

  是。徐瑨道,我是有些细微的地方,不太清楚,想讨教一二。

  他说到这忍不住偏开了头,虽强自掩饰,但还是脸红了一些。阮鸿是风月场里见惯了的,顿时明白了过来。

  是问那个吧!阮鸿心下惊奇,暗想真不出子敬兄也这么风骚,嘴上却笑嘻嘻道,这有什么,谁家公子不风流?徐兄问我可真问对人了!

  徐瑨一愣,抬眸看去。

  阮鸿也有些不好意思,唰的一下打开折扇,挡住脸,凑过来嘿嘿笑道:我可是才得了一本妙书,乃前代骚人所作的奇书!还没看多少,先借给你看看。

  徐瑨愣了下,突然想起那天他跟方成和讨论的内容,忙摆手:我不是问你借那个看的,我对看画没什么兴趣。

  阮鸿嘿嘿一笑,神秘兮兮道:什么画不画的,这本可是正正经经的书,没什么画。

  徐瑨迟疑了一下,他本来是想请教阮鸿那种忙怎么帮的,但这会儿一想,既然是那种事情,恐怕大家都是羞于启齿的。若是有书本指导,倒也可以。

  阮鸿看他点了点头,二话不说,便让徐瑨随他回号房里取。

  徐瑨还是不放心,拿到书后翻了一下,见内封题如意君传,后面也正经有序,忍不住又吞吞吐吐地问:这个,那个互相帮忙的,都有吗?

  阮鸿连连点头:应有尽有,放心看便是。说完又一凛,拉着徐瑨暗暗嘱咐,子敬兄万万要藏好,可别让监丞给搜去了。

  徐瑨应下,这下也没了心思去别处,当即捧着回自己的号房去了。

  阮鸿目送他走远,见他直奔号房,不觉又惊又叹,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。这一个个的,越看着像正人君子的,竟越是急色,方成和那处处要占便宜的德行已经够让自己意外了,没想到今天的徐子敬更厉害

  现在书本在徐瑨那,自己倒是不用担心被监丞发现了,可以安心准备考试。阮鸿赶紧乐滋滋地回学堂,先把考试题目给默下来。

  这边徐瑨捧了书本回去,才看开头便觉不妥,然而心底惦记着要查的帮忙一事,只得面红耳臊地从头浏览一遍。

  祁垣中午回去,早早找司业销了假,不等吃东西,又跑去找阮鸿问考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