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，我還真不知道。”中年漢子被李七夜問住了，搔了搔頭，說道：“好像出生之後，我們就沒有見過了，他有沒有閨女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出生之後，就沒有見過了？”李七夜不由問道。

中年漢子點頭，說道：“出生，就分開了。再說，也沒有什麽好見，看著他就眼煩，跟他呆在一起，一點都不舒服。對，你說的那種，如果肩扛蒼天，那一定是他這種人了。傻缺，好好日子不過，搞什麽肩扛蒼天。”

被中年漢子這樣一說，李七夜不由哭笑不得。

“如果說，有一天，你知道自己在罵傻缺，你是什麽樣的感想？”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，悠悠地說道。

“沒什麽感想。”中年漢子搖頭，說道：“他本來就是傻缺，好好的日子不過，過得慘兮兮，那一定是過得家破人亡。”

“每一個人，肩都會扛一點什麽。”李七夜澹澹地笑著說道。

“關我什麽事。”中年漢子聳肩，說道：“天塌下來，還有高個子頂著，怕什麽。”

“砸到你這店裡呢？”李七夜笑吟吟地看著中年漢子。

“砸我店？”中年漢子不由望了一下外面，最後，說道：“等砸到再說吧。”

李七夜看著中年漢子，最後不由輕輕地歎息了一聲，繼續剝著毛豆，也沒有立即說點什麽。

過了好一會兒，說道：“你也知道，你不需要苟在這小小的酒肆裡。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中年漢子一口拒絕，一點興趣都沒有，然後說道：“我苟在這裡，蠻好的，沒有什麽不好，賺點錢，過著小日子。”

“然後呢？”李七夜數著豆仁，放入嘴裡，嚼著，然後看著中年漢子。

中年漢子有些生悶氣，說道：“沒有然後。”

“但，你知道，一定是有然後的。”李七夜慢吞吞地說道。

“不知道。”中年漢子拒絕李七夜這樣的推導，說道：“我衹需要賺點銀子也就夠了，要那麽多然後乾什麽。”

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李七夜喝著酒，輕輕地點頭，慢悠悠地說道：“每一個人，都有自己的選擇。”

“你也可以做自己的選擇。”中年漢子似乎對李七夜這話題沒有什麽好脾氣。

“我也想選，但是，沒得選。”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。

中年漢子聽到這樣的話，認真看著李七夜，最後，說道：“你又不是傻缺，你又不是腦子進水，爲什麽沒得選？”

“因爲如果選了，那我就不是我了。”李七夜認真地看著中年漢子。

“你不是你？”李七夜的話讓中年漢子不由爲之一怔，然後說道：“你怎麽不是你了？”

“就像你，你也不是你一樣。”李七夜澹澹地說道：“就像在夢裡，你爲什麽會劃著那艘巨大的船呢，那怕這巨大的船很沉重，劃起來，特別的累人，但是，你還是想把它劃到彼岸呀。”

“是這樣呀。”李七夜提起夢境，讓中年漢子也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，似乎，他陷入了思緒的掙紥之中。

過了好一會兒，他甩了甩頭，說道：“那衹不過是夢罷了，我還是我，苟在這酒肆裡，賺點小錢，過點小日子，有什麽問題？有什麽錯？”

“沒錯，每一個人都可以選擇另外的一個自己。”李七夜輕輕點頭，輕輕地歎息了一聲，說道：“那衹不過，是不完整的自己罷了。”

“你現在呢，就完整了嗎？”中年漢子緊瞅著李七夜。

李七夜輕輕點頭，說道：“這就是我呀，唯一選擇的我。”

“你活得真可憐。”中年漢子看著李七夜好一會兒，最後認真點頭說道：“你活得真累。”

“所以，很多人，都衹想做一個不完整的自己。”李七夜擡頭，看著中年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