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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第80节(1 / 2)





  耳边响起弘善的叩门声,谢朝兮头也未抬,身上的魔力便冲了出去,将之绞死。

  他抱着虞芝,眼前是白皙如雪的肩头,上面落着梅花似的印子,艳丽而荼蘼。

  这一遍遍都是这般模样,若是弘善来得巧,他便先将杀戒破了。若是弘善来得太迟,色戒便将他与虞芝二人再带回去。

  时间变得混乱,整间屋子不断融化、伫立,一会如同拉着长而细的丝,一会儿变作方方正正的石块。虞芝半眯着眼,甚至有一些分不清今夕何夕。

  到了后来,她已不知晓是自己身上的灵气暴动,还是这方天地已然扛不住不断回溯的力量,竟然隐约有轰鸣之声,似是下一刻就要坍塌。

  这一回,她并未拉住谢朝兮,而是与他一起推开了屋门,正面迎上那个不断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弘善小和尚。

  这小沙弥仍然是一样的打扮,但他的神情却出现了些许变化。那双眸子已然不再澄澈明亮,而是沾染上丝丝缕缕的浑浊,似是那些不断被清洗干净的记忆终于将他压垮。

  与虞芝二人不同。弘善始终没有过去的记忆,每一回与虞芝他们的相遇都是初见。若是相安无事还好,可他几乎次次都有血光之灾。这样的事忘了便忘了,但若是想起来,对他的冲击自然难以预料。

  就在谢朝兮又一次要将弘善击杀之际,那缕黑雾陡然被一阵佛光打散。

  “方丈!”在弘善的惊喜声中,空慧大师出现在三人面前。

  空慧的脸上仍然没有过多的表情,还是那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。但他将弘善往自己身后护着的动作,却流露出他心中的担忧。

  见到空慧的那一刻,虞芝便感到周围那若隐若现的桎梏感消失,先前束缚着她的那些清规戒律更是再也不能阻拦她。

  她脸上露出一抹笑,盈盈道:“空慧大师来得倒是巧,可真真是将我二人好一番骗啊!”

  若仍在幻境之中,这话便是实打实的“诳语”,但虞芝等了片刻,那熟悉的晕眩感仍未出现。

  果不其然,见到空慧,那幻境便不攻自破。

  “阿弥陀佛。”空慧念了一声佛号,单手立掌,说道,“二位施主若有何不满,尽管告知老衲便是,何苦为难一个孩子。”

  天光破晓,日头尚未升起,蒙着层薄纱一般的柔光投在虞芝的面容之上,显得她娴静美丽。但这不过是转瞬即逝的错觉,她唇角的笑深了些,眉尾却更显锋利,嘴上的话亦从不饶人。

  “若不如此,又如何能等来空慧大师尊驾?”

  第95章 我生而有罪,然罪不在我……

  耳边传来风吹树叶的簌簌响声, 在寂静的院落之中显得清晰。

  空慧轻叹一声气,先一步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,吩咐弘善先行离开, 去做早课。

  弘善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。他抬头看了眼天色,分明记得自己是颂完晨经之后才接到方丈吩咐, 来这小院的, 可此刻竟然尚未到卯时?

  他疑心是自己迷糊了, 也不知如何说出自己心中困惑,只好与虞芝等人行了个礼,便先退了下去。

  “大师待自家弟子倒是不错。”虞芝语调微讽, 看向空慧。

  那小沙弥三番五次在幻境之中被她与谢朝兮杀了,不说是否损害佛心,便是他那筑基期修为的肉身也不定能撑得住。即便空慧一遍遍施法将弘善死前的记忆抹去,可外来的佛力洗着他的识海,总有再扛不住的时候。到了这时,便是再也救不了了。

  方才弘善那双浑浑噩噩的双眸便是他濒临极限的证明。

  虞芝心里明白,空慧如今出现,若非是他的佛力无法再供给法宝使用,便是心疼这小弟子, 看不下去了。

  受她讽刺的空慧如同未听见虞芝的话语一般,神色平静。

  他目送弘善的身影离开, 直到再看不见,才对虞芝开口, 语气有些无奈:“施主执念过重, 然既在寺中,当守着敝寺的规矩才是,何需见此血光?施主若执意如此, 老衲着实不知晓该如何度化施主啊!”

  “大师,那都是你的规矩。”虞芝眼睑抬起,不甚在意道,“你将那些个条条框框视作天经地义,我却不以为然。”

  “虞施主,你着相了。”

  “大师曾言,‘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’。若我眼前皆是虚妄,大师又是什么东西?”虞芝语气如同当真是在询问令自己不解的偈语一般,诚恳,却悄无声息地弥漫着恶意。

  空慧微微摇头:“施主心思聪慧,可惜与佛无缘。”

  “大师这话实在可笑。我倒不知,却不知晓如何是有缘,又如何是无缘?莫非唯有心甘情愿囿于你这幻境牢笼,才是有缘?那我还偏偏不要这缘分了。”虞芝轻笑一声,不屑道,“大师,我不是那些听了经文便忘了自己是谁的香客,我知晓自己心中所思所想,是你看轻了我。”

  她向前一步,直视空慧,半点不惧,继续道:“方丈以为,贪嗔痴皆为人性所欲。可既是生而便有,又如何根除?素问空慧方丈慈悲为怀,想着渡尽天下之人,这莫非不也是一种贪?连五蕴寺的空慧住持都心有贪欲,又如何强求他人?”

  她这话强词夺理。空慧被称为得道高僧,多年来救苦救难无数,在她口中却变成“贪欲”。

  若非空慧慈悲,以他的修为,又如何能容忍这般放肆的言论。

  但空慧毕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,在听到虞芝这番话之后,他并未动怒,亦不至于动手,而是叹道:“罪过,罪过。”

  他一身深红袈裟,这话从他口中说出,便如菩萨低眉,坦诚着一切罪孽。

  若是心中有愧之人,只怕此刻便要匍匐于他的身前,恳请着宽恕己过。

  但虞芝的目光凛然,似带着火光一般穿透清晨的稀薄雾霭。她的音调铿锵:“方丈,我生而有罪,然罪不在我,亦无需谁来渡我!”

  听她这般说,空慧微微躬身道:“施主心志坚定,老衲自愧不如。”

  寻常修士在这幻境之中浑浑噩噩过上些许时日,不说将那些戒律记在心中,亦不会如虞芝这般,言行举止仍能坚守本心。

  哪怕到了这五蕴寺中,知晓循规蹈矩才能向前,她亦是不屈于外物,只从自己心意。

  空慧看向虞芝的目光中多了分他自己也无法道清的赞许,融在那慈悲而无奈的眼神之中,变得复杂难懂。

  虞芝不在乎他如何想。她看了眼天色,说道:“空慧大师,你我不合,争论亦是无用。我不愿叨扰大师,此刻将至卯时,大师若是守信,大抵还未忘记应承我二人之事。”

  幻境之中的时间如同停滞,如今走了出来,那一切便如同一场梦一般,约定之时此刻才到。

  空慧知晓虞芝所求乃是佛舍利,大雄宝殿也不过是面上的借口罢了。他既然无法将虞芝二人困在法宝之中,便不再绕弯子,说道:“老衲心知施主所求,然佛舍利自有灵性,施主若有心为恶,佛舍利自然无法跟随施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