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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节(1 / 2)





  难怪他每每看到姜清婉的时候总是想要逗一逗她,看到崔季陵同她之间的一些反常时他会觉得不悦,原来这都是他心中对她有意的缘故。

  不错,他对她是有意的。所以才会想要与她同乘一车,明明那盆春兰好好儿的,但他还是会找了借口,就是为了能多见她一面。

  想通这一层之后,他面上不禁浮出笑意,眉眼间也越发的柔和起来。

  “是啊。我对她有意。”

  他轻声的回答着。且他这般回答的时候,心中竟然一阵悸动,顿生甜蜜之感。

  薛明诚虽然对着人的时候脸上常带着两分笑意,但那笑意也是客套的,疏离的,薛太后还很少看到他有笑的这般舒展,且发自内心的时候。

  一时她心中颇多感慨,也知道薛明诚这确实是对姜清婉动了心。

  虽然她也喜欢姜清婉的端雅平和,同她也聊得来,有个这样的侄儿媳妇也很好,但是到了她这个位子,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,而不单单只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行事。

  “虽然姜天佑有个永昌伯的爵位,但到底只是个四品的指挥佥事。且他的性子也不沉稳,往后难有作为,只怕对你的助力不大不说,反倒还会拖累你。这般想来,他的女儿,做你的正妻肯定是不够格的。但若做个贵妾,姜姑娘毕竟是永昌伯府的嫡女,他们家不一定会愿意。”

  想了想,便又说道:“不过若你当真心悦她,这件事我可以出面去和他们家说,不怕他们不同意。”

  她知道她这个侄子素来就眼光极高,难得有看上的人。而且他现在也有二十四岁了,应当娶妻生子了。但他父母双亡,身为他的姑母,这件事上她其实比他还要着急。

  就想早些把他们两个的这件事定下来,等往后再给薛明诚寻摸一个对他有助力的正室夫人和岳家。

  但薛明诚却不同意她的这种想法:“我既是真心的心悦她,自然是要明媒正娶,让她做我的妻,怎可委屈她做妾?”

  薛太后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不过从她的神情间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对这件事的不赞同。

  薛明诚轻笑一声,转而换了个说辞:“姑母,虽然您现在是太后,是皇家的人,但咱们两个到底同姓薛,您肯定也是希望薛家往后能长长久久的,所以有些话,我便不妨同您直说。”

  “皇上虽然现在器重我,让我做了兵部尚书,甚至有意让我做丞相,想让我来牵制住崔季陵,但您想一想,等往后国家河清海晏,时和岁丰的时候,他自然不用再忌惮防范崔季陵,可以对他下手。但到时我既是卫国公,又是朝廷大员,更得您看重依赖,他心中会不会忌惮我,防范我?外戚干政,历朝历代都不会有好下场。到时只怕还要连累你们母子心生罅隙。若您这会儿再给我寻一高官之女为妻,只怕到时皇上心中会更加的忌惮防范我。既如此,有永昌伯府这样往后对我毫无助力的岳家,反倒是为我好,也是为您好。您说,是不是这个理?”

  ☆、第108章 狭路相逢

  薛明诚这番话一说完,薛太后面上都是震惊的神色。

  不过震惊的同时,她心中也觉得很欣慰。

  薛明诚看的这样通透,往后他们薛家肯定会屹立不倒的。

  就感叹的说道:“你能想到这一层,姑母心中甚慰。既如此,便依你之言,娶了姜姑娘为正妻罢。左右那孩子很好,我也很喜欢。”

  随后又皱了皱眉,有些不悦的说道:“我很想尽早给你们两个完婚,但偏生崔华兰才刚死了一个月。年内肯定是没法子给你们两个完婚了,只能等到明年年初。不过可以先把你们两个的亲事给定下来。”

  竟是想现在就想找人去永昌伯府提亲的意思。

  但被薛明诚给笑着阻止了:“这件事倒还不急。皇后新丧,我身为卫国公兼兵部尚书,若现在下定亲事,恐遭御史弹劾。再等一等。”

  而且他也想同姜清婉先接触几次。回想前几次他们相处时的场景,她心中仿似对他有所抵触,总算疏远他。

  他还是想要姜清婉心甘情愿的嫁他,而非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

  薛太后想了想,觉得他说的有理,便答应了。姑侄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,眼见窗外的日头渐高,薛明诚便作辞出宫。

  从皇宫回卫国公府的路上要经过白石斋。上次薛明诚交由白石斋装裱的那幅画他很满意,现在从车窗里看到白石斋的招牌时,他想了一想,便叫车夫停车。

  车夫听了,忙一拉马缰绳勒住马儿不动。旁边骑马相随的随从也赶忙的勒住马,翻身下来,恭敬的隔着车帘子问国公爷有什么吩咐。

  薛明诚不答,却是自己伸手掀开蓝绸车帘子走下车来。然后抬脚便往白石斋里面走。自有随从赶上前给他掀开帘子,请他进去。

  里面的伙计见他一身华服,且气质清贵,赶忙迎过来恭声询问他想看些什么。并殷勤的给他介绍他们铺子里所售卖的一应货物。

  白石斋非但做装裱的生意,也售卖上好的文房四宝,镇纸香筒之类书房里一应要用到的东西。甚至还有各种珍贵的珍本孤本之类的售卖。

  薛明诚此来,便是因着刚刚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册书籍来。

  是前朝的一位官员所写的《群芳志》。听得说里面记载了世间百种花木,耗时十余年方成。他以前在外游山玩水的时候曾听人说起过此书。

  但也听说这本书写成之后原主人便犯了事,遭罢官流放,所以世间并无刻本,只有这一孤本。

  还不知这本孤本到底流落在何处。甚或到底有没有存世。薛明诚此来白石斋,也没有抱太大希望,只是想来问一问。

  不过伙计在听了他的问话之后,立刻就笑着回道:“这位公子爷您来的可真是巧。这本《群芳志》我们原也是只闻其名,从没有见过。但家主人年初出门游历,在桃叶渡口等船的时候和一名客商攀谈起来,无意中听那名客商说起了这本《群芳志》,说现存在他家中。家主人听了,有心想要看一看,便随了那名客商去。到了仔细一看,无论纸张,笔墨,还是私印,确实是那位前朝大人写的不错。您也知道,咱们白石斋做的便是这些孤本珍本的生意,所以家主人当时便花重金买了回来。这本书现在就在咱们铺子里面呢。前面虽然也有人过来问过,但一问价格,摇了摇头,到底还是走了。这位公子爷,您现在可要看一看?”

  他这番话的意思,分明就是说这本《群芳志》价值不菲,好先给薛明诚提个醒。同时也是看薛明诚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反应。

  若是身上银钱不多的人,只怕听到他这话就会转身走了,哪里还好意思看呢?便是一般有银钱的人,只怕也会先问一句这《群芳志》到底价值几何。

  不过薛明诚既没有转身就走,也没有开口询问价值,只淡淡的说道:“拿来我看。”

  伙计打量了他一番,见他穿一件月白色的圆领软绸长袍,腰间犀牛带,上面挂了一枚通体碧绿色的玉佩。衣上袖口处的凤尾纹竟是用银线所绣。

  心中便知这位非富即贵。立刻就口中答应着,转身进了身后的内室。

  再出来时,他手中捧了一只朱漆描金嵌螺钿的小匣子,跟在一位穿着酱紫色团花直裰的中年人身后。

  经过小伙计的引见,薛明诚就知这位中年人是白石斋的掌柜,姓李。

  李掌柜先是恭维了薛明诚一番,请他在临窗椅中落座。还叫伙计上茶来。随后才动作小心的打开放在几案上的木匣子。

  木匣子打开,入目的是一片宝蓝色云纹的暗纹杭绸。小心的揭开这片绸子,才看到里面包裹的书册来。

  墨蓝色的封页,右上角是银钩铁画的群芳志三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