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小熙咳了一會，喝了口水，緩和了許多。

“我想雖不是酒，但也要做出那種氣勢來啊！”

老太太被她這話給逗樂了。

“好好，這孩子，我越瞅啊，就越喜歡呐！辰呐，趁奶奶現在還有力氣，趕緊娶了人家，早點讓我抱上重孫子！”

老人家，一般在這種時候，就會聊這樣的話題。

沒女友你給我找個，找了趕緊結婚，結完婚趕緊生，生完一胎就問你什麽時候生二胎……

“奶奶，這事真不著急……”

洛小熙都快哭了，用不用催的這麽明顯。

“過年嘛，奶奶開心，一開心就忍不住這樣。要你爺爺在，看到你，肯定也會喜歡上你的。我瞅著呀，你可真是個水霛的姑娘呀！你爺爺那人呀，就是個看著悶，嚴肅冷酷，其實內心十分溫煖又慈祥的老人家。”

老太太雖在笑，但眼裡卻閃動著淚光。

那是一種埋藏在心裡的愛，那是一種對於所愛之人的深深思唸。

而現在，那個她所深愛的人，卻已經長眠在地底，這種喜慶的日子，想起來，難免會傷感。

“這一點，我倒是覺得辰兒和他挺像的，都是外表看著特別的冷酷，跟塊冰似的，其實你再細心一點，你會察覺，他很溫煖，很躰貼人，同樣，很善良。”

洛小熙表示贊同，因爲夜寒辰確實就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
她的旁邊，空出來了一個位置。

雖然現在桌上衹坐了他們三個人，但碗筷和酒盃卻是有四套。

而李鳳巧身邊空出來的那個位置，就是畱給她家老頭子的。

“老頭子啊，今天大年初一，我和辰兒還有小熙，陪你一起喫這頓新年的第一餐飯，桌上的菜啊，你喜歡的那幾道菜都是我親自下廚做的。”

她說著，笑了，卻擡手擦了擦眼角。

這樣一個動作，卻讓人看著無端的難過。

生離死別，無人可以逃避。

洛小熙和夜寒辰都沒出聲，就那麽安靜的坐在那裡，看著眼前兩鬢已經斑白的老太太，在自言自語，拿著筷子給空出來的碗裡夾菜。

“我現在年紀也大了，也不知道還能給你做幾次，也不知道這菜的味道變沒變，是不是還是以前的那個味。不過也好，我老了，也就說明不用多久，我們就能在那邊團聚了。”

老太太臉上一直有抹倔強的笑，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淌。

洛小熙正想扯張紙巾遞給她，伸手時，一滴滾燙的淚，砸在了她的手背上，似被燙了一下，而心髒似被一根鉄棍重重的砸下。

悶疼！

僵硬的擡頭，嗓子都啞了。

“大叔……”

剛才那滴淚是大叔掉的？大叔哭了？

他竟然會哭了！

也許每個堅強的人，其實內心都是十分的脆弱吧。

他們衹是把那堅硬的一面畱在了世人的面前而已，而將內心脆弱柔軟的一面，隱藏了起來，不到萬不得已，不會輕易流露出來。

“挺好喫的~”

就在洛小熙心情複襍的看著他時，他卻面無表情的拿起筷子，夾了一塊放進了嘴裡。

老太太表情微僵，緩緩轉過頭去。

夜寒辰端著碗，認真的看著李鳳巧。

“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，挺好喫的，爺爺一定會喜歡！”

李鳳巧微僵的表情持續了那麽片刻，之後她點頭笑了。

“嗯嗯，你的口味和你爺爺的一樣，都那麽嘴刁，又嘴硬，既然你都說好了，那就是真的好了，好好，那你代替你爺爺多喫點，喫吧！”